余杰戏子论中的悖论

余杰近年化大力气攻击温家宝为戏子只说不做。 细究起来， 余杰正代表很多人希望有人用“铁腕”来推动民主的倾向， 但这实际内含悖论。

目前中国大地到处贪腐， 遍地土皇帝肆无忌惮压迫百姓。 温家宝多次呼吁改革而没有行动， 为什么呢？

至少从中共的架构看， 温家宝自己并不具有发动改革的权力。 中共的最大特色是党国， 或者按储安平的说法“党天下”。 中共党天下色彩之浓厚，远远超过前苏联。 当年中共全盘学苏联， 最早回头拒绝学习的就是一长制。 从历史上看， 各部设立党组， 国务院外设立各委， 都是从国务院夺权的措施。 国务院早就沦为一个按党指挥棒跳舞的执行机构。做为国务院总理，没有属下各部主管的人事大权。 从现在结构看， 党天下主要表现就表现在中宣部和政法委这两个政府外机构上。

温家宝谈改革， 是他个人的心愿。 但从根本讲， 是否改革， 取决于政治局或政治局常委多数。做为常委， 他是否在常委里面推动改革意识是另外一回事情。 余杰指责温为戏子， 根本上搞错中国政体的性质。 以余杰之智力，多少荒谬， 多少遗憾。

但这并不是我要说的主要问题。 上面提到，在现存中共体制， 要推动改革， 必须在政治局委员或政治局常委取得多数， 反对改革的可以利用这点来阻挠改革。 如何取得多数成为改革的瓶颈。 如何突破呢？

在中共目前体制下， 几乎是死局，但不是绝对死局。

不少人看到在中共体制下面的“死局”， 他们眼里破冰之路就是“强人”， 无论余杰也罢， 不少拥薄派也罢， 多是如此。 重庆市民拥护薄熙来用非法打黑办法消灭种种地方小黑也如此。 因此我们便对悖论。 因为强人论的实质是“好皇帝”消灭“坏土霸”。 权力大者消灭权力下者。

福山最近发文说，薄熙来事件反映出中国的一个深层问题，那就是，缺乏正式的制度和真正的法治。中共领导人所遵循的条规，宪法里没有明文规定，司法体系也无法实施。中国从来就没有过法治，中共现在还是发挥着皇帝的作用。中共也解决不了坏皇帝的问题，除非它实行真正的法治。

福山在文章中指出，在许多中国人看来，统治中国的最后一个坏皇帝就是毛泽东了。他使中国人民遭受巨大苦难。直到他在1976年死去，他的权力不受任何制衡。目前中共国家主席和总理的10年任期以及常委67岁的年龄限制，就是要防止再出现一个毛泽东。

抛开是否胡温真想改革的问题，假定胡温真想改革。 目前不得不维稳的窘境正是文革后共产党共识的结果。 因为要权力制衡， 八老才有机会赶下胡赵， 目前政法委才能不断给和美国达成陈光诚协议的中央政权难看。

余杰等的悖论在于要用强人政治来推动民主， 而强人政治本性和民主南辕北辙。 中国政治尴尬之处在于，从肆无忌惮个人全力过渡到“寡头政治”后， 没有一种机制能突破死局， 让政治演化趋向良性。 从政治学上而言， 当时设计集体领导的大佬们没有真正从理论上讨论这个问题。

西方民主制度曾面临种种僵局， 也设计了政治僵局无路可走之时的小门。 英国两院僵持， 女王就成了小门。 法国民主制度出现僵局， 全民公投就成了小门。 小门基本是备而不用的东西， 但任何权力制衡的制度都可能陷入僵局不是？

王立军薄熙来事情之后， 不仅暴露中共的内幕，而且暴露中共现存体制的根本缺陷。 对于任何对把中共彻底扫除中国政治舞台可能持悲观态度的人而言， 严肃的挑战是如何走出死局而又不回到肆无忌惮个人权力时代。 如果胡温能解决这个问题， 就是对中国历史的小小贡献。

当然， 对认为中国需要的仅是革命的人而言， 这个问题的提法又大不一样。 但余杰并非革命派， 这里可以不讨论这种可能。

王立军薄熙来事情悲剧性在于， 很多讥笑胡温”维稳“的人忘记了毛泽东时代的悲剧。 很多中国人仍旧生活在”好皇帝青天大老爷“的忽悠之中。 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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