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明：圈养活人卖肾，人性之恶还是制度之恶？

    5月7日，江苏省公安厅对外公布了一批重大网络违法犯罪案件。其中一起是常州市公安机关破获魏某等人组织的出卖人体器官案。警方在山东等地抓获魏某等16名犯罪嫌疑人，打掉人体器官中介团伙4个，捣毁圈养“供体”（卖肾者）窝点1处，解救卖肾青年20人。
   
    中国人无法获得诺贝尔自然科学类的奖项，但在离经叛道方面却远远走在世界的前列，每一年都能创造出不少荒诞离奇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所以，很多网 民将中国称之为神奇的国度，认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中国人做不到的。的确，仅仅看看守所的各种离奇死亡案例，就知道神奇国度对于中国而言的名副其实。
   
    当然，看守所的酷刑逼供和牢头狱霸胡作非为在中国是早已存在的现象，犯罪嫌疑人被打死其实并不奇怪，只是官方的那些经不起推敲的解释让人哭笑不得 和心生愤怒。相对于看守所的暴力，诸如黑砖窑这样的事件，其实跟让人发指，因为一般人都不曾想到，在这样一个被官方宣传为盛世的时代，还有一大批人遭奴 役。
   
    黑砖窑最终被官方叫停，奴工时代或许因此而一去不返，然而，非法的器官移植却在中国盛行不衰。虽然外界一直在质疑中国的器官移植普遍缺少合法性， 但是，中国官方却一直不愿意承认器官来源主要是死刑犯这一事实。直到今年，在卫生部的一次会议上，副部长黄洁夫才直言不讳地证实了这一点。
   
    在中国这样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大国，器官捐献的主要来源竟是死刑犯，实在有损中国的大国形象，黄洁夫表示必须采取有效的措施去改善。其实，在中 国用于移植的器官主要来自于死刑犯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一般人没有掌握直接的证据而已。在古代，一般死刑犯在被执行死刑之后，家人都会收尸，所以， 不存在身体不完整的情况。而现代中国却不同，死刑犯在被执行死刑后，家人往往只能领到骨灰。
   
    死刑犯不处决，司法机关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无人收尸，之所以要帮助家人火化，显然是为了掩盖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实，那就是死刑犯的部分器官被事先摘 取。如果死刑犯家属领到的真是死刑犯的骨灰还好，可能有的家属领到的还是其他人的骨灰。因为这一切都是官方行为，所以，即使家属对此不满，也只能忍气吞 声。
   
    在江苏常州这起圈养活人卖肾案被破获和曝光之前，其实网上就曾盛传某青年被人偷偷摘掉肾的事件。可见，早就有人拿别人的肾非法牟利。在这个互联网 时代，很多原本复杂的交易都会因为网络而变得简单。在以前，谁要是想卖肾，还很难找到买家，因为即使有人需要肾，还不见得跟想卖的肾匹配。如今，要通过网 络交流供需信息非常容易，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供肾者要想找到合适的买家是绝对能找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据悉，一个肾的市场价在20万元左右，但是，卖肾者只能得到4万元左右，可见，中介在交易过程中赚得最多。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暴利 之下，自然而然也会有人想到组织人卖肾。要组织好卖肾者，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这些人圈养起来，因为不这样的话，这些人可能会反悔，给中介造成损失，让医院 失信于买家。
   
    在中国，常州这起圈养活人卖肾案或许只是同类案件的冰山一角，因为这些被圈养的卖肾者起初肯定都是出于自愿才接受被圈养的，只要他们不反悔、不举 报，自然而然也很难被人发现。经查得知，魏某等人在互联网上发帖征召急需用钱的网民，实行集中住宿、统一化验、网上联系买家和手术医院，组织出卖人体肾脏 器官。至破案前共成功完成卖肾交易12次，其中有1人次是组织江苏扬州籍人员赴印尼和境外人员进行肾移植。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极少数悲观厌世的人之外，相信没有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肾作为人体重要的脏器之一，对人的健康状况产生着巨大的影响。肾功能不行的人，往往生育都会成问题，所以，很多人热衷于用药物补肾，通过体育锻炼强肾。
   
    从医学角度讲，人倘若被摘掉一个肾，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造物主之所以给人两个肾，自然是有其用意的，在少一个肾的情况下，或许暂时不会死，但对 身体的健康状况必然会产生不良影响，尤其是在年老的时候，问题会日益突出。所以，官方的宣传其实带有很大的欺骗性，正如宣扬晚婚晚育一样，只说晚婚晚育的 好处，却绝口不提女性晚婚晚育难产率和产后忧郁症率高这种事实。
   
    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这是妇孺皆知的，那些被圈养的卖肾者之所以要去卖肾，显然是因为生活所迫。可想而知，在他们中间，绝不会有一位富家子弟。虽然组织卖肾者唯利是图，对这种非法交易负有罪责，但是，造成贫富悬殊和社会不公的体制也难辞其咎。
   
    据悉，在国外，用于移植的器官主要来自于他人的自愿捐献，而在中国，却没有几个人愿意捐献，有人说这是因为中国人本身就不乐善好施。其实，这背后 依然有体制原因。原本应该为民众提供福利的医疗机构在中国成了盈利机构，民众无偿捐献的鲜血却被医院拿去高价出售，而献血者自己一旦需要输血，却还要拿钱 去买，导致很多人宁愿卖血也不愿意无偿献血。捐献人体器官也一样，无偿捐献的器官都被医院拿去卖高价敛财，所以，每年自愿捐献器官的民众寥寥无几，死刑犯 自然就成为了最重要的器官来源。
   
    警方破获了圈养活人卖肾案虽然大快人心，但同样应该被追责的还有那些涉案的医院和医生。当然，公众对于此案的关注决不能止于涉案者被法律惩处和道 德谴责，还需要对此案背后的深层次社会和体制原因进行反思。当我们的社会真的成了和谐社会的时候，还会有人愿意被圈养卖肾吗？

     作者：刘逸明 文章来源：民主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