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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29日星期五

追踪中国政治闹剧背后的法国人

金边,柬埔寨 ——今年春天,雄心勃勃的中国高官薄熙来被免职,其妻因涉嫌一宗谋杀案而接受调查。在这起闹剧中,自始至终最为神秘的人物是一位名叫帕特里克·亨利·德维莱尔(Patrick Henri Devillers)的法国建筑师。

20世纪90年代,当薄熙来以市长的身份对大连进行重建时,德维莱尔已经与当地一个显赫的家族联姻。他协助薄规划当地的新建道路网络,设计城市地标 性建筑。2000年,薄的妻子谷开来在英国开设了一家公司,旨在为中国的建筑工程挑选欧洲建筑师,当时的合伙人便是德维莱尔。让故事更加诡异的是,两人提 供了相同的住址。那是位于英国南部海岸伯恩茅斯(Bournemouth)的一处公寓。

 
Peter Griffiths/Reuters
法国建筑师,帕特里克·亨利·德维莱尔,注册了英国南部海岸伯恩茅斯的一处公寓,该地址和谷开来注册的完全一样。

 
Reuters 谷开来。

2006年,德维莱尔与其父在卢森堡创建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该公司拥有价值几千万美元的欧洲房产。而在公司的登记文件中,德维莱尔提供的地址正是谷位于北京的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公寓。

因为上述关系,一个多月来,国际媒体对德威莱尔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有时还达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地步。各路记者搜遍了中国和欧洲的各个角落,试 图搜寻德维莱尔的踪迹。当他们的努力均以失败告终后,相关报道的力度便更加夸张。因为互联网上从未出现过德维莱尔的照片,他的外貌也变成了一个谜题。

但不久前的一个晚上,迷惑不解的他极不情愿地为一位不速之客打开了位于金边的自家大门,否定了此前媒体为他塑造的形象。

现年51岁的德维莱尔头发花白,站着的时候微微有些驼背,脖子上挂着一副系着黑绳子的老花镜。他偶尔会露出自嘲的微笑,平静的神态则或许是他多年精研道家学说的结果。道家是一门源远流长的神秘哲学,根植于中国文化。

在其朴素的家中,德维莱尔拒绝公开发表言论。他的家是一座两层的法式殖民地建筑,装修简单但仍不乏魅力,经历了1975年至1979年间红色高棉的 血腥统治而被保留了下来。在随后的电子邮件交流后,周三深夜,他同意发表一句具名评论。那是一句引文,来自最著名的道家著作:《道德经》。

通过这句引语,德维莱尔表达了他对媒体对他的关注的不满,否认自己参与了为任何中国人洗钱的活动或其他不道德行为,同时也希望外界对他的兴趣尽快消失。

他在邮件中写道:“说到我们的话题,我想到了老子《道德经》里的这句话:‘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我相信,这句话饱含智慧,希望事实会证明话里包含的真理。”

尽管非其所愿,但德维莱尔还是发现自己处于国际关注的中心,因为他是已知的与谷开来保持紧密联系的两名西方人之一。中国官方已确认谷是去年11月发生的一起死亡案的嫌疑人。该案的被害人就是另外那名西方人,即英国商人尼尔·海伍德(Neil Heywood)。

迄今为止,德维莱尔尚未被中国或其他地区的官方以任何不当行为的名义起诉。2000年,他与谷在英国一同创建了 Adad公司。公司名字是在“建筑 发展(architectural development)”的首字母缩写的基础上经过修改后得到的。该公司只维系了3年,业务量看起来也非常小。

据曾与德维莱尔及谷开来在英国共事的商务管理人员贾尔斯·霍尔(Giles Hall)描述,德维莱尔很迷人,非常热情,甚至曾经主动把他在北京的一处公寓借给霍尔家居住。霍尔表示,“他性格非常温和”,充当着谷的“谈判员”角色。

2006年3月,德维莱尔与其父米歇尔·德维莱尔(MichelDevillers)一同在卢森堡创办了一家名为D2房地产公司(D2 Properties)的控股公司,并将大量房地产股份登记为公司资产。外界由此推测,D2房地产公司可能是一件工具,用途是帮助谷或其他中国人把钱转到 国外,绕开中国严厉的资本控制措施。

米歇尔·德维莱尔在其位于法国黑侬(Rainans)的家里接受了采访,说到D2房地产公司的时候,他的说法多少有点儿自相矛盾。他说他儿子建立该 公司的出发点是向中国投资者出售房产,但他同时也承认,德维莱尔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一个商业计划贯彻到底的能力。“在做生意方面,他一无是处”,他说,“他 就是个艺术家。”

米歇尔·德维莱尔推测说他儿子可能对谷有性方面的兴趣,而谷可能是想利用德维莱尔来为其制订各种财务计划。按照米歇尔·德维莱尔的描述,他儿子是一个足迹遍布全球的“花花公子”,好几年才会回一次法国,甚至都不告诉自己的父亲他住在哪儿。

据一位因不愿被卷入当前的争议中而要求匿名的友人透露,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帕特里克·德维莱尔曾与各类女性发生过风流韵事,其中包括他那个业已离异的大连籍前妻,但他从未提及与谷之间有男女关系。

本文最初发表于2012年5月17日。
KEITH BRADSHER 报道 2012年06月20日
  • ny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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