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案辩护律师：薄、王命运就是“现世报”

【多维新闻】重庆市原副市长、公安局原副局长王立军涉嫌徇私枉法、叛逃、滥用职权、受贿犯罪，即将于9月18日在成都中级法院审理。目前舆论普遍关注王立军的量刑、以及是否牵扯薄熙来，但此时，当年李庄案的辩护律师陈有西则更为关注，薄、王都是没有法律程序的拘留和逮捕宣告，就这样毫无信息地失踪了。相对于此前他们在重庆李庄事件和打黑中的目无国家法度，今天薄、王的命运是一种最“现世报”的解读。但同时如果今天对这样处理薄、王无动于衷，认为他们活该时，则是种下了新的祸根。

陈有西表示，法律人一直在追求的，是一种稳定的法律理性。建立一种司法审查的程序，是要适用于任何人。重庆李庄事件和打黑中，薄、王不但抓北京律师，还吓唬重庆律师，让司法局限制律师的辩护权，全体律师噤若寒蝉，这是薄、王践踏法律，目无国家法度，但今天他们失去自由，也同样可以失踪得无声无息。没有法律程序的拘留和逮捕宣告，一个显赫一时的人就可以这样毫无信息地失踪了。而今，如果对这样处理薄、王无动于衷，认为他们活该时，则是种下了新的祸根。下一次一旦遇上你有事，这一套就可以轻易地复制到你的身上。

李庄案曾被指为是中国律师生态最为灰暗的代表，但为该案辩护的陈有西今天谈及司法，谈及薄、王案仍表示，“我们是对事不对人，也不是搞一种冤冤相报的复仇”。在他看来，“我们要建立的是法治秩序和一种法治观。要求保护每一个嫌疑人的权利，不是为这样的人叫屈。我们是为了建立一种适用于任何人的规则，让任何一个可能将来被司法审判的人，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只有这样，这个国家才是有稳定的是非标准，个人权力是不可能造成社会大动荡的。否则，总会被人认知为走不出派系斗争的轮回”。但陈有西也同时指出，“很可惜，在位有权的人，总是慢半拍认识到这一点。在位时不是消除这种沉疴，而是不断加强它。陈陈相因，履试不爽”。

陈有西表示，新中国成立后在很多重大事件的处理上，已经养成一个习惯，就是法律问题政治化，都是政治化解决，而不是法治化解决。从高岗、饶漱石、彭德怀、刘少奇，到林彪、四人帮，再到陈希同、陈良宇，没有一个是真正得到独立客观的司法审判而决定他们的命运的。而这样的后果，就是目前对外对内都留下一个印象，就是中国是没有真正法度，不是按照法律来解决社会重大事件的。

要知道，“刑不上大夫”，不是光指对高官不判刑，而是指所有法律规则对他们不起作用，用另外的标准去处理，法律约束不了政治人物。一旦涉及重大高层事件，法律是可以随意搁置的。在中国法律是管不了真正的政治大人物的。一旦有了这样的概念，最后对这些的高官的处理，就会自然的理解为最后都是权力对权力的斗争，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赢的没有法理，输的也不服气。这也就导致了海外媒体、坊间都会用“路线斗争”、“权斗”来解读这些现象。没有是非观，只有权力观，树立不了法治的权威，这种示范，严重影响了“依法治国”的落实，损害了人们敬畏法律的基本价值观的形成。

但同样，将道理反过来说，陈有西指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既包括对其定罪量刑的平等，也包括程序权利的平等。既不能因为是党员高官，就对其特别宽宥从轻，也不能因为其政治身份，就用特别的程序特别苛刑。法院、检察院、纪委在办理职务犯罪案中，之所以能够长期无视《刑事诉讼法》的明确规定，在关押时间、关押地点、告知家属、会见律师问题上一直公开违反，这也是同中央最高层处理这些案件的示范案例分不开的。

那么，回到薄、王案，现在面临着对他们违法犯罪行为的处理，也必须严格地树立一种法治的示范方式。应当充分尊重已经有的法律工具，遵守已经有的成文法的法律程序，严格依法惩处，给出一个示范，为今后处理重大政治问题，建立一种明确的法治标准。这个意义，远比清算一个人重要得多。



(辛立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