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宗棠老人认为中央在常委人数构成、政权交接上一帆风顺、一派和气、不具任何党派权益之争的观点老牛则不以为然。无论从内部消息、公开新闻,还是从党的历次权力交接经验来考察,我们都不能回避高层在构成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班子上确实存在复杂的人事、路线争夺,甚至是更为严重的政治斗争因素的事实。在这个问题上一厢情愿的认为高层都是谦谦君子,团结友爱,是在效法“孔融让梨”是与现实严重不符的主观唯心主义。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用什么样的角度来看待这种“斗争”。就像一句西方谚语说的“一百个人眼里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你完全可以用权斗的眼光、利益争夺的眼光、你死我活的眼光、一群疯狗抢骨头的眼光来看待这种斗争。反过来,你也可以用正常的眼光、人性的眼光、用更具现代政治思维的眼光来看待这种斗争。毕竟这些中央领导是人而不是神,都要拉屎放屁、都有自己的成长经历、政治主张、政治派系和家族利益,在进行权力代际交替这么重要的时刻,老牛绝难相信他们会是一群无欲无求的和尚道士或者完全大公无私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
以十八大常委的人数构成来说,老牛认为,目前构成中央高层的三大主力阵容上海帮、共青团、太子党就有着这种激烈斗争的因素。
从“上海帮”来说,江泽民作为9常委格局的开创者,无论出于对自家“改革”成果的珍惜,还是进一步扩大党内民主,或为更多本帮人马入常考虑,都希望维持9常委格局。上海帮其他人员,在经过十年权力整合和政治伤亡之后已分化组合重新站队,有的左转,有的右转,有的因为薄熙来事件冲击已经失去政治底气。但无论如何,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分管的领域被他人兵马占去,失去对未来政治走向的影响力,所以并不缺少维护旧制的政治冲动。可惜的是,江派今天已经失去了原来那种掌控局势的能力,想要得到东西,必须先要学会舍弃。
对“团派”来说,胡锦涛十年执政深受掣肘之苦,很清楚常委素质良莠不齐给中央权威带来的损失,对常委太多、党内民主太过形式主义对组织决策效率造成的牺牲有切肤之痛。加上现今具有入常资历的团派人马数量限制,如果常委维持9人格局,势必让更多他派势力进入。
更重要的是,经过十年布局,特别是在黄菊去世,陈良宇、薄熙来相继落马,团派青年一代崛起之后,党内不同派系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如今的胡锦涛虽然仍然未能完全控制局势,却也不再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受气小媳妇,胡那种隐忍不发的内敛强势使其他派系若要他的口袋里拿走东西,恐怕都要付出更大代价才行。
另外,正如宗棠老人所言“常委人数构成要根据未来数年的历史任务”,那么中共未来数年的历史任务是什么?从胡的角度看,老牛认为中共未来数年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继续保持中国崛起势头,二是继续维护并巩固中共执政地位。而要实现这两个任务,就要对外更会包装自己,对内实行柔性治理。这样,意识形态管控和社会管理就成为最需要绿化、美化的两个山头。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取消这宣传和政法口两个常委位置,对胡来说,亦属势耳。
“太子党”在这个过程中则可能处于相当纠结的地位。习近平作为江泽民相中的接班人,却很会处理和党内元老关系,会对江、胡采取两不得罪的态度。但作为未来接班人,老牛相信他肯定不希望出现一堆常委;作为十七大入阁的实习生,他虽然能够迅速崛起并崭露头角,却未必能就十八大常委班子构成这样的重大问题发挥太大影响力;同时,太子党本来也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名词,内部之间因为历史或现实原因纷争严重,极难整合。所以对太子党来说,十八大常委设置是个和本派政治命运高度相关,却只能听命于另外两派安排的议题,其政治影响力在十八大领导集体形成之前几可忽略不计,十八大之后则另当别论。
5月上旬的党内民主推荐会能给十八大常委人数之争来点权威声音。根据老牛得到的消息,在这次推选会上,就新一届领导班子构成,与会人员被要求填写两张选票:其中常委一张选填5人,政治局委员一张选填11人,年龄都要求在63岁以下。这样加上十七大留任的政治局常委2人和政治局委员10人,十八大政治局将设立7位常委、21位政治局委员,分别比原来减少2位和4位——合理的解释是为了更好的“集中统一”。
然而郭金龙的杀出让一切突然有了变数,在此前的推荐名单上,郭金龙因为超龄并未列入备选。但他担任北京市委书记,就被广泛认为是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政治局,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这势必改变整个政治局的人事格局——就算胡之权威已经今非昔比,恐怕也要做笔交易。而且,恰在这个敏感时候,具有特殊政治派系背景的御用学者胡鞍钢又发文公开鼓吹“九常委总统制”,点明九常委分别来自党的八大要害机构(含文宣、政法口)。
以老牛对胡鞍钢本人的多年了解,他写出这样的文章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人民日报》作为党的喉舌居然如此“不懂政治”予以刊发。因为一般情况下,如果愿意,《人民日报》是完全可以将九常委之说改为更符合中共语境的集体领导的。那么,这是胡鞍钢在代表党内某派对外放风?还是高层在十八大常委人数上又达成妥协形成了新的政治协议?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看,对这些问题的答案,老牛还没有完全把握。老牛相信,即便我拿了这个问题去问胡鞍钢先生本身,他告诉我的恐怕也未必全是实情。作为一位政治观察人士,本着实事求是的严谨态度,老牛必须把这个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考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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