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改革的可能吗？ 改革面临的挑战

有很多人觉得“中共气数将尽,已是药石无灵？”， 其实谁都不知道。

60年代末谁能想到林彪倒台， 中美和解， 70年代初谁想到一向紧跟的邓后来转个180度，力主改革开放？ 哪位地主右派又想到共产党内还能出个胡耀邦， 到处平反， 基本不留尾巴？ 80年代初谁又想到胡耀邦下台， 六四事件？ 专制体系下人人藏着自己真实面貌， 胡锦涛毫无表情面具下面到底藏的什么， 我们真知道？ 也许是另外一个毛泽东， 也许是另外一个邓小平， 也许是另外一个江泽民， 也许…?

只要共产党明天不土崩瓦解，中共改革总还有空间。 连法西斯政变， 新毛政变都有空间， 怎么可能没有改革的空间？ 但改革是个大字眼， 也是一个空乏的字眼， 里面到底能塞进什么东西， 谁也不知道。

下面再说点大实话。

国内很多人恨不得杀尽贪官污吏。 在中国， 就意味杀尽公务员。 不管中国如何演变， 杀尽官僚只是一个梦想。 中国如此， 西方也如此。 中西方官僚自成体系，已经演变成利益集团， 不幸的是， 至今人类还没有发现抛开官僚管理国家的妙方。 西方曾采用民选官员任免官僚的制度， 演变到公务员制度也是多少有点无奈。 套一句老话， 专业公务员制度是人类各种管理制度里面最不坏的制度。

共产党制度下利益集团是改革的最大阻力。 所以共产党不可能改革？ 请现实一点。 新毛不是利益集团？ 自由主义不是利益集团？

巨富利益集团的产生和一党专制有绝对关系， 但西方民主国家照样有各种利益集团。 就算共产党明天崩溃， 有强人大手一挥，解散中石油等大公司， 照样还有利益集团。 还是要想方设法谋取暴利。 美国华盛顿最有特色的职业就是各种利益集团的职业游说分子。 美国先贤脑筋比很多国人清楚， 知道利益集团消灭不了， 索性定出几条规则加以引导， 但规则是死的， 人是活的， 无孔不入， 所以规则也得与时俱进。

再说司法独立。 很多人也许觉得共产党一去， 司法就能独立了。 别梦想了。 中国社会现在到处溃烂， 专业人员缺少起码的专业道德， 何以见得没有共产党， 司法就真正独立起来了。 专业道德是西方社会长期演化出来的精神产品， 西方医生要宣誓保护病人的隐私， 中国两千年有人想到这点了没有？ 没有一种背后的精神支持， 独立的司法也许变成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司法，没有约束自成利益集团的司法， 满带骗见的司法， 无法自我纠正演进的司法。

要说到报仇雪恨， 民主社会并不是一个好社会。 律师， 证据， 天价的代价。 高质量的服务必然是稀缺的服务。 如果今天共产党倒台， 吃尽民脂民膏的人有多少能得到惩办， 恐怕是十不存一。 如果受害者自己不愿意继续付出代价， 锲而不舍， 恐怕百不存一。 请记住， 任何好东西都有代价， 越想走近路，就越可能走弯路。 经过多少人多少代努力建立起来的民主社会， 只是人类发明制度中最不坏的制度。

国家的演变是一个长期艰巨的过程， 西方做了多少努力，付出多少代价，才走到这一步。 中国要想绕过西方的痛苦，享受西方民主的成果，恐怕不是简单的事情。 思维得改进， 语言得改进，互相沟通的技巧要改进。公民社会要从无到有，一点点生长起来。

最后再说点政治评论。 一般而言， 大家公认，谈哪行总要入行。 谈科学得受过科学基本训练，谈技术最好在那行里面混过。 但似乎政治人人都具有专家资格。一个人人都自以为掌握真理，懂得政治的社会往往最难演进。 我说要离开明镜， 也是因为要藏拙。 现在写这篇帖子，心里十分矛盾。 因为我自己就犯了我自己指责的毛病。 即使诸位网友能容忍放我一把， 自己也十分惭愧。

不过觉得还是把这篇帖子贴出去， 挨点骂也好， 也平衡一下从明镜逃走的内疚感觉。 最后， 谢谢大家的挽留。 如果有值得说的话，大概还会发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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