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有弱點的人 中國人的情報刺探手法

聯合新聞網

大衛．懷斯

本書由數個關係密切的間諜案構成，而以「客廳女僕」和「獵虎行動」這兩個特別精采的案子為核心來鋪陳。書中透露的內幕洋洋大觀，從傳統的美人計到最新的網路攻擊，描述中國如何滲入美國國務院、五角大廈及核武實驗室的過程，堪稱中美間諜戰的權威之作。

不找有弱點的人 中國人的情報刺探

情報刺探常被說成是世上第二古老的行業。而中國，一如其他許多國家，也用美色來刺探情報或勒索。

說到中國情報機關的利用美色，最離奇的例子是布希柯（Bernard Boursicot）案。布希柯是法國駐華外交官，與著名的京劇花旦時佩甫談了二十年的戀愛。在京劇裡，花旦這個女性角色常由男人反串，但布希柯不知道這個自己認定為一生至愛的女人，其實是個男的。

布希柯於一九八三年在巴黎被捕，與搬到巴黎和他同住的時佩甫一起受審。這位外交官證稱，曾有位中國情報人員在北京找上他，告訴他只要提供來自法國大使館的情報，就允許他繼續和時佩甫往來，而他只知道那人姓「康」。他真的照辦，交了一百五十份文件給時佩甫，時佩甫再轉交給康。

受審時，法官問布希柯怎麼會被騙二十年，他證稱「得知他是男的時，我整個心都碎了」。他還解釋道，他們做愛時間很短，且都關燈做。「他很害羞，」布希柯說：「我以為那是中國人的習俗。」

「布希柯與時佩甫被判六年徒刑。一九八七年，法國總統密特朗赦免時佩甫，但未赦免布希柯。隔年，他們的情愛故事被黃哲倫改編為賣座的百老匯戲劇《蝴蝶君》。一九九三年電影《蝴蝶君》問世，由傑瑞米．艾朗（Jeremy Irons）和尊龍主演。

誤入歧途的外交官難逃情報人員的魔掌，但中國情報活動鮮少那麼墨守成規。由於中國間諜的行事作風，美國反情報組織更難找到刺探情報的證據。「如果他們不付錢，那就表示沒有錢這條線索可追查，」摩爾指出：「查銀行戶頭沒用。如果某個案子進入刑事調查程序，你要如何向陪審團證明確有此事？」

「中國無意找復仇心切的人合作。我們（美國）喜歡把報仇視為驅策人的因素之一。綜觀歷史，人會出賣美國，首要原因是為了錢，其次是為了報仇。和有心理或情緒問題的人，和與社會格格不入或孤單者打交道，不是中國人的慣常作風。」

每次在美國情報機關裡破獲臥底時，反情報專家都想查明是什麼因素促使那人變節，以便防範於未然。中情局蘇聯處的反情報官員艾姆斯有嚴重酗酒問題；而把中情局機密洩漏給KGB後，在一九八五年逃到莫斯科的中情局官員愛德華．李．霍華德（Edward Lee Howard）亦然。

但在美國情報機關裡找出有嚴重酗酒問題或其他個人偏差行為的員工，無助於在中情局、聯邦調查局或國家武器實驗室裡找出中國臥底。因為中國通常盡可能不與這種人打交道。

對此，摩爾闡述道：「為保護國家，我們在政府裡設了反情報單位，設了安全人員和測謊人員，他們詢問喝酒和金錢問題，向鄰居打聽背景資料。所有安全人員都在尋找弱點。如果中國人不找有弱點的人，那麼當我們篩選出有弱點的人時，也就找不到他們在用的人。」

摩爾擔任聯邦調查局首席中國事務分析家，在聯邦調查局總部的反情報3B單位辛苦工作了二十年。他擬出一組二十四個規則，深信它們適用於所有中國情報案。其中三個規則特別重要。

第一，中國通常不用錢換情報。

第二，中國通常不接受主動上門投效者，因為「毛遂自薦者」有可能是敵對情報機構放出的餌。相對的，KGB最漂亮的情報作為，有一些是毛遂自薦者的傑作。這類人除了艾姆斯，還有前海軍一級准尉沃克（John A. Walker Jr.）。沃克和他的兒子、兄弟、朋友四人洩漏海軍密碼和為蘇聯刺探情報長達十八年。

摩爾的第三條規則是中國「蒐集情報的對象是好人，沒有財務問題的人，沒有情緒問題的人，不被報仇心態驅使的人，生活順遂的人，而不是孤單、需要朋友、需要女人的人」。

「中國找好人做壞事。要怎麼吸收好人辦事？讓好人相信幫助中國是件好事，就可以讓好人替他們辦事。他們說中國是個窮國家，得有人幫他們現代化，改良他們的國防。我們需要人幫點忙。重點在於讓人相信自己做的是件好事，談不上出賣。他們說：『我們認為你有義務協助中國現代化。』」

「拿性來比喻：如果你想追某個女人，想把她弄上床。如果你對她說可不可以上樓，我們來做愛，回應通常是免談，至少在我那個時代是如此。但若是討個吻，答覆可能就不一樣。你會想從那個吻開始，得寸進尺。重點就在誘惑。把對象一步步慢慢帶離正軌，讓對方幾乎察覺不到你在刺探情報。」

（本文轉載自大衛．懷斯新書《獵虎行動》，由衛城出版）